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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日下旧闻考·莲》
第七章清(二)
“十八年?”我被吓到了:“从我出生开始?”他点点头,帽檐下一双秀丽的眼睛又盯向了我,我发现他看我的时候一直都是这个眼神,眼底毫无波澜,直勾勾地盯着我,就像在看一个特别新奇,但自己又不感兴趣的东西一样。“可他是我的邻居,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人,我在他门前过了很多次,他从来没有……为什么忽然会……”我说着说着停了下来,想起了那化成灰的护身符和结印,好像那玩意儿消失了之后,妖魔鬼怪就成群结队地在我身边出现了。他慢条斯理地开口:“他的腰腹和手臂上都是剧烈改变肉体形状留下的斑纹,依我看,应该是一种叫苁蓉的妖怪,它们法力低微,平时甚至不能维持实体,大多时候都寄生在宿主体内,等需要的时候,它就通过吸取血液和肌肉迅速占据宿主的身体,成为肉苁蓉,就是袭击你的妖怪了。”我没听懂,但还是点了点头,表示理解:“它为什么要盯上我?你说它盯了我十八年,难道说从我出生开始,它就在预谋强……强奸我吗?”我说完,觉得很可怕,我刚出生时还是个娃娃,更没有怀孕的能力,难道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有怪物潜藏在我身边等我长大后实施强奸吗?但是男人点了点头,肯定了我这个可怕的想象:“苁蓉就是这种妖怪,盯上的东西,别说十八年,就是几百年,几千年也不会放过。它的寿命很长,只要有合适的宿主,就能一直活着,但成为肉苁蓉后,寿命会极速缩短。”我欲言又止,很想跟他说他好像根本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但又不好意思,只好又问了一遍:“它在打算强暴我的时候,说我是至阴至水的身体,要我为他繁衍后代,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盯上我的吗?”男人想了想:“它这么说了吗?真是奇怪,虽说至阴水命确实很吸引妖怪,但人跟肉苁蓉又能生出什么东西呢?”我随意地接上话:“对啊,物种都不一样,怎么能……”说到这里,忽然又想到了观音寺老头说的东北狐仙,感到浑身恶寒,忍不住道:“人怎么能跟畜生交配呢?真是恶心。”男人听了这话,像古井一样的眼睛终于有了点波澜,就像我第一次在月光下见到他的时候,他的眼睛里明明洒着温柔明亮的月光,却像极了在流泪。他现在就是这样的目光,昏暗的胡同里,我看着他,他看着我,眼睛里说不出算什么情绪,我感觉他有千言万语,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他沉默了好久,转身就走了。我急忙追着他:“那我邻居的儿子,是人和苁蓉生下的物种吗?”他虽然不悦,但还是回答了我:“不是。苁蓉平日里基本无害,只是靠着吃宿主的皮脂为生,不具备能支配宿主的能力。肉苁蓉的寿命太短,它们也很少会选择成为肉苁蓉,即使成为了肉苁蓉,基本也是为了产育后代,都是行动迟缓的生物,变成肉苁蓉还具有如此攻击性实属少见。”“实属少见,它很稀有?”“据我所知只有一个地方能孕育出这种心性的东西。”“哪里?是观音寺吗?”男人有点困惑,但还是很快回答了我的问题:“当然是山墟。山墟总能把所有东西都变得穷凶极恶,这么说来也许它不是……”他略微沉吟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“原来如此,穷凶极恶。”我点点头,闭上了嘴。此刻我终于意识到了,这个男人说的很多东西,根本就不是我能了解的知识范围,我越问,越显得我无知。“不用担心。”男人似乎错解为我在害怕,他看着我似笑非笑:“几千年前有人已经把山墟里的妖怪杀的一干二净,如今山墟已经不成气候,能在那场屠杀下幸存的妖怪是很少的,苁蓉的情况比较特殊,只是个例外。”我一听这话,虽不知为何安心,但还是觉得安心不少,想了片刻后,忽地跟他说:“我虽不知道您是哪里的神仙,但您救人救到底,这位大叔被苁蓉附身,也是受害者,他并无害人之心,如果他还有救,请大仙救救他。”他听了这话,估计是觉得好笑,取下帽子轻蔑地看了我一眼,第一次我感觉到了他的语气里有了别的情绪:“你都自身难保,还想救别人,不会太自作多情吗?”嘲讽。我不说话,他就继续开口:“肉苁蓉是一种别类的妖怪,既不是苁蓉,也不是人,既有苁蓉的意志,也又有人的意志,你凭什么判定你的邻居没有害人之心呢?”说着,他也停下了脚步,说:“到了。”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,一脸迷茫。他就跟我招手:“过来。”我将信将疑地走过去,他看我的态度有点不爽,不由分说抓过我,把我圈在他胳膊底下,抬脚跨进了小巷的墙壁里。我还没尖叫出声,意料里的额头撞墙也没发生,眼前的光一下子亮得刺眼,我反应了好大会儿,才发现自己就站在自家门前,被那只妖怪踢坏的锁还颤巍巍地挂在门上。我大声喊“我回来了”,推开门想进去,被院子里的阵势吓了一跳:院子里布了巨大的法阵,摆着原本放在中堂的香案和神牌,太奶奶正在黄纸上写什么,奶奶就远远地站在阵外看着。她们俩一看见我,都跟见了鬼似的,和十年前在香案边看见我的表情一模一样,太奶奶丢下了黄纸,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过来,我也赶紧跑过去,抱着她就哭,奶奶也抱着我俩哭,我问:“你们在干嘛?”“请牌位上的仙。”太奶奶擦擦眼泪,注意到了门外站着的黑色马褂男子,皱了皱眉头,问我:“是他救了你吗?”我说是的,他就是您请来救我的神仙吗?太奶奶摇头:“我还没把他请出来呢。”我哭得更大声了,心说您这办事效率不行啊,等太奶奶您把救兵搬来了,您曾孙女估计已经自尽了。她擦了擦我的脑袋,我才意识到右脸流血了,因着男人把我的皮外伤治好了,我都没发现脑袋居然都被那妖怪扇得流血了。这么一想,我忽然觉得刚才没救他是对的,这厮对女人这么能下得了狠手,心肠何等歹毒,只是苦了邻居这没有男主人的一家子。在农村,男人就是一个家庭的所有收入来源,没有了男人,这个家就差不多算塌了。我回头看了看站在门外的男人,他还一直盯着我。现在是八月,我穿着短袖短裤都觉得热,他一身长袍马褂,还是黑色的,站在大太阳底下,什么事也没有。那张过分清冷的脸被太阳晒着,倒是透出了一点暖意。我准备请他进屋喝瓶可乐,不料太奶奶比我行动力快,她放开我就朝男人走了过去,我急忙跟着她,害怕她走得急摔倒。我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跟着太奶奶,太奶奶却忽然给男人跪下了,吓得奶奶也给男人跪下了,她们都跪,我也不好意思不跪,于是也赶紧跪下了。那男人倒是没有丝毫的反应,仿佛见惯了这阵势似的,只听太奶奶说:“我如今修为尽失,不比年轻时候,看不出您的身份,有失礼数,请大仙莫怪,但我知道,您绝非普通神仙,您救了我曾孙女,这份恩情我们会铭记一辈子,此后,我们家世世代代都祭拜您,给您上香火。”男人默默地听完,也不说话,还是静静地盯着我看。我真的是,在巷子里因为比较昏暗,再加上他救了我,我对他心存感激,所以他盯着我的时候我也没感觉有什么,现在这大太阳底下,还有我两个长辈在,他还一直盯着我看,搞得我毛骨悚然。奶奶忽然戳了我,冲我比划着口型:九、莲、宝、灯,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什么意思,紧张得浑身冰凉,我转头看摆在不远处的香案,神牌的后面直直对着我,我也看清了上面的名字。等太奶奶跟奶奶都起身了,我还傻傻地跪着,我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,不自知地开了口:“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。”大伙都很吃惊,但我并不在乎,磕了头,径直说了下去:“前两天我在麻将馆与人打麻将,冲撞了鬼怪,被夺走了八十一年阳寿,如今已活不过十九岁,您救人救到底,请救我一命!”说完我才感觉自己特别不要脸,他救我一次已是仁至义尽,我还求着他救我第二次,但是这种紧急关头,我也豁出去了。我虽不知奶奶忽然叫我跟他说九莲宝灯的事是何用意,但因着观音寺那老头的话,和刚刚的妖怪强奸未遂事件,我越发畏惧去东北见什么高人,我真心害怕观音寺老头说的是真的。太奶奶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,也是一惊,但碍于男人就在跟前,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来骂我,只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我。男人沉默着,我抬头一看,他还是静静地看着我。我都纳闷了,他就这么喜欢看着我吗?我成天在洛阳的大太阳底下晒着,出门连个防晒也不擦,现在被晒得那就跟一猴似的,而且我此刻半边脸估计都是血和泥,有什么可看的?!顿了片刻,许是他也知道老盯着我看不太好,淡淡地收回了目光,看向了我太奶奶,说道:“好,我可以救,但是我有个条件。”我一寻思,估计还是要回报,谈交易就是这样的:“您说。”“我要和你结婚。”我听得五雷轰顶,大白天的觉得自己眼前一黑,颤抖着问:“难道你也是为了我的八字……”男人轻蔑地瞪了我一样,好像我说了什么特别让他受辱的话,嘴巴也变得刻薄起来:“你这八字,晦气得很,还真当宝贝,以为所有人都想要?”我气得说不出话来。“这……”太奶奶万分纠结:“大仙莫要难为人,您神通广大,一算便知,陈清八岁时被一位神仙所救,当时已经被许下婚约,一女不可事二夫……”
他点点头:“那你们请那位神仙来救她吧,我也不是很稀罕。”说完就准备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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弁天